清寒兩眼與塵鸞對視,眉眼帶笑着,以為真的是自己心裏所想的,說道:「其實…其實那是你弟弟對不對。」
「……」
清寒這樣想,塵鸞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摸了摸後腦勺說:「啊…是…」
她又與塵鸞湊的越來越近,世間像是停滯般,只能聽見她們二人的心跳聲。清寒明媚的雙眼再次看向塵鸞,「大人,有沒有人說你長的真好看呀?」
塵鸞被逗笑了說道:「那有沒有人告訴你。」
他越湊越近,幾乎要到清寒唇邊了,隨後繞到她耳旁,帶着玩味兒說道:「越好看的人…越危險。比如…你。」他打量了一番清寒。
他凝望着她,見她膚如凝脂般雪白的皮膚,纖纖的手指撩起被風吹亂了的頭髮。嘴唇亮起淡淡的粉色,似女兒家的羞態,臉頰漸漸泛起一抹紅暈。他第一次清楚地看清了清寒的模樣。實在漂亮嫵媚,褪去冰冷,還有點可愛?
清寒對自己隱瞞身份心虛了起來,心跳加速地吐露出:「大人,我…我不過是尋常醫師被魔族協迫。」
她又楚楚可憐地看着塵鸞說:「我…看着不危險吧。」
「叫我塵鸞就好,別總大人,大人的叫。萬一你是什麼…」塵鸞狐疑。
「你到底是誰?」
「我是…我就是濟世堂的醫師!」清寒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拍拍胸脯說道。
「大人,您可信?」
塵鸞瞥了她一眼,說道:「不信,你可以走了。」
「哦…」
——雁梧村。
「哐哐。」
「清寒姑娘在嗎?」煦珩敲了敲濟世堂的門。聲音高亢的叫喊道。
「殿下,找我何事。」清寒見狀,清冽地聲音傳入煦珩耳朵。
煦珩花了三天的時間,將蝕心蠱製作成了精美的糕點,蠱蟲與糕點融合完全看不出來。
煦珩彎唇一笑,摸了摸脖子,將糕點遞給了清寒,「清寒姑娘,這糕點是我從御膳房特意帶來給你品鑒的。」
清寒覺得他不像壞人,可也絕不是什麼好人,不太想去拿那糕點。
煦珩見狀,從錦盒中取了一塊抿了一口。再遞了個新的給清寒說:「無毒的你放心,這可是我父皇御用的庖廚所制。」
清寒還是不信,可迫於他是皇子,只好把他拿給她的那一塊拿給他說:「你吃這塊,我吃錦盒裡的。」
「嗯!可好吃了。」
那個糕點,甚是精美。還是清寒最愛的杏花糕的模樣,吃起來綿密可口,還有杏花的香味兒。
煦珩心裏暗暗道:「可惡,此女甚是狡猾。怪我大意,自己也吃到了蝕心蠱。好在她也吃了,不然功虧一簣了。」
清寒嗅了嗅,聞到了淡淡的竹香。味道是從煦珩那裡傳來的。
「殿下,您是熏香過來的嗎?」
煦珩左右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眉開眼笑的說道:「應是的,出門沐了浴味道還未散去。」
「真好聞。」
「好聞的話,我讓手下將香料製作成荷包贈予姑娘可好?」
清寒不好意思地說道:「不…不必。多謝殿下送來的糕點。殿下除了送糕點還有事嗎?」
清寒又感覺心臟一陣刺疼,瞥了一眼煦珩手中的糕點。心想:「呵,居然是給我下蝕心蠱。真是百密一疏。」
清寒真的不喜與煦珩多親近,不想與他多說什麼。雖然他下的蝕心蠱對她無甚作用,但他大費周章讓她吃下,自己也吃了。她倒要看看這雲華大皇子,究竟有什麼目的?
「殿下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咳嗽有什麼不適?」扮豬吃老虎這事她貫通了,便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擔憂道。
「無……無無事。」煦珩本想撐着不被清寒發現,結果還是不濟昏了過去。
清寒無語,覺得他活該。輕輕踹了他一腳,她可不敢下死手。要不她是雲華皇子,不然她想立刻殺了他。她不想吟寒宮與皇室為敵。迫於無奈,將煦珩拖進了自己屋內。
煦珩靜靜地躺在床上,清寒看着他。身穿與她同色系的青綠色衣衫,腰帶綉着魚紋。他那明晃晃的玉佩,還是如前幾日般地弔掛在腰間上。他俊美如畫,眉毛修長濃密,五官精緻分明。是一個人畜無害地樣子,怎麼心腸如此…
清寒不想他死在濟世堂,招來橫禍。便將前幾日煦珩給她的喚心給他服下。也算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煦珩很快就醒了過來,迷濛地看着清寒,摸了摸喉嚨。
「你…你把喚心給我了,那你怎麼辦?」煦珩被她的舉動打動了。明明他如此對她,她卻不殺他。
清寒卻坦然道:「這本就是你的東西,對我甚是無用,況且也不能完全解毒。正好不虧不欠了!你既已恢復就離去吧殿下。」
煦珩心裏難受,很不是滋味兒。明明就是要利用她,怎麼心裏泛起了一點悔意。
「你知道了?」
「是。」
「為何?」煦珩不解。
「???」清寒也不解。
「什麼為何?」
「你知道我給你下毒,為何不殺我?」煦珩眼睛煞紅。
「因為不值得。」
「……」
煦珩沉思片刻說道:「那姑娘你…為何未中蠱?」
「因為…我早就被下過了。」清寒覺得這個毒還不夠,想嚇嚇煦珩,繼續說道:「不僅是蝕心蠱,還有寒蟾。」
煦珩心裏五味雜陳,眼前的女子如此皎潔美好,卻身患劇毒。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
顫顫巍巍,眼底泛紅地說道::「對不住。」
「無事。這世道本就這樣,你不給我下毒,別人也會下。我早已看破生死,所以我不服下你給我的喚心,是因為我不想欠別人的。」
清寒嘴唇微微顫抖,但還是笑嘆人生地說道:「我不過命苦些,受人控制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自己解掉毒,還自己自由。」
清寒為了打破僵局,再次開口說道:「殿下,聽說。雲華原是一方王族,怎的現在成了皇族?」
煦珩暗暗低下頭,說道:「其實父輩之事我尚未知曉。現在的雲華皇帝並非我親生父親。所以我對你下毒,只不過是知道你與魔族有關聯,想利用你鞏固我父皇皇位。以此博的父皇的垂憐,抱歉。」
清寒明白這種感覺,安慰道:「我亦是無父無母,七歲時就被魔族騙去做壞事。其實你利用我,也甚是愚蠢。」
清寒望着煦珩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荒蕪之地。
「女君。」影俯身行禮。
「你怎能讓塵鸞發現清寒與我等有關聯?」瀾遙氣的怒目圓睜。
「是屬下辦事不力,未能小心行事。望女君懲罰,不要降罪於清寒。」影求饒。
瀾遙眉毛一挑,陰笑道:「沒想到,我們向來孤僻的左都使影大人,還會替人求情?你與清寒真是情深意切呀。」
影額頭全是虛汗,神情恍惚,「清寒不過是我們俘虜的棋子,女君何故要與她計較?」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果然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影大人。我還以為你與清寒相處這麼多年,還是有點情分的。」
「從未。女君還有什麼需要屬下去辦的?」
瀾遙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說道:「最近魔影石晃動地越來越明顯了。一萬年了,魔神該歸位了。你且去尋魔尊的蹤跡,找到了將其心頭血來一驗。還有好好盯着清寒那死丫頭的動靜。」
「是。」
三日後。
塵鸞又化作小鳥妖的模樣,來到濟世堂。
吱吱的呼喚着清寒。清寒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心煩着呢。
不耐煩道:「死鳥,走開!」
塵鸞:「?」
他又嘰嘰喳喳了幾聲,清寒被吵的不耐煩,捂着耳朵聽着頭疼。睜大眼睛才想起來,今天是第三日。
清寒對着小鳥妖抱拳,笑着說道:「抱…抱歉啊鳥兄。我忘記了,您稍等。」
清寒抓緊起身,換上了嫩粉色蜀錦廣袖長衫。顯得她原本雪白的皮膚,更加光彩照人。再塗上了口脂,插上了雀鳥的銀釵子。她也不知道她怎麼了,一想到要見塵鸞,就想打扮打扮。
她放下騾子帶,開心的說:「好了,走吧!」
——邪火山。
「好熱啊。真是搞不懂這個大妖怪為什麼喜歡在這裡。」清寒,熱得直用手扇風。
塵鸞從天而降,銀髮被風吹拂。他也湊巧穿了藕粉色的衣袍,顯得他更美了…
清寒痴痴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麼?」
清寒一時走神了,沒反應過來,順口就說:「你好看啊!」她反應過來才解釋道:「哦不,我是來取葯的。」
隨即塵鸞扔了瓶葯給她。
「看你神色不佳,你又中毒了?」
「大人,真是慧眼識珠。前些日子確是被雲華皇子煦珩又下了次蝕心蠱。」清寒稱讚塵鸞,卻對自己的毒毫不在意。
塵鸞笑了,「你怎麼看上去,並不在乎啊?」
「我本就身如飄萍,死了也沒人埋。在乎這些做什麼,不過都是在苟且偷生着。」
清寒望了望邪火山四周,突然靈機一動。
「大人,您可以教我御火之術嗎?我的術法是寒性,日後若是再又像煦珩這樣的小人,用火術法傷我,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塵鸞質疑:「你真的想學?還是…想學着怎麼對付我?」
清寒很是誠懇地說道:「就是想學。」
「行,你打算給我什麼作為交易?」
清寒想了想,「嗯,五十兩可以嗎?」
清寒身上就只有五十兩了。剩下的一點還要生計呢,她還很不舍呢!
塵鸞氣笑了,「就五十兩就想打發我?」
她撒嬌道:「可小女初來乍到,身上就只有五十兩。」
塵鸞受不了她那嬌滴滴的樣子。
「你正常點,教你便是。你先施一下你的寒性術法。
她聽着照做,使用吟寒宮宮法,雨雪御劍。天寒劍變成了無數個冰刃如雨落了下來。
塵鸞隨即也施法幻化了一隻火鳳凰出來。那些雪,全部被吞噬。
「怎麼樣,你想學這個嗎?」塵鸞回頭去看清寒那痴迷的樣子。
清寒見那鳳凰美極了,像真的一樣…
激動地點點頭說:「想!」
「那就跟我念。」
「懇請神凰之火,燃現於世,入我之念,幻化鳳鳥。現!」
清寒跟着念,是可以召喚出一點影子。可是她學的是寒性術法,很難施展開來。但她依然堅定地一直念着。
塵鸞見她如此努力,安撫道:「此事不急於一時。慢慢來,方可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