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第10章

氣息平穩後,雪容瞧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十分陌生,卻很好看。

碧波蕩漾的池水中,生長着大片的蓮花,葉子翠綠,花瓣晶瑩剔透,嫩白的蓮花在風中娉娉婷婷地立着。

一望無際的蓮花迷住了雪容的眼,她忍不住穿梭在蓮花池中,正當她努力伸手想要採摘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卻有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知王爺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看惜兒。」女子的聲音婉轉動聽,卻帶着幾分幽怨。

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有些無奈:「你知道的,平日里事情太多。」

「惜兒知道,可惜兒一日不見五郎,便焦灼難過。」

「惜兒。」男人嘆息一聲,便沒了聲音。

雪容好奇地抬頭 ,順着剛才出聲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對錦衣華服的男女彼此相擁,那男人還在女子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雪容十分尷尬,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一對男女談情說愛。她收攏了摘的蓮花,準備偷偷溜走。

沒成想,一個高大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攔住了她的路。

「你怎麼來的?」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着質問。

男人身材高大,容貌普通,腰間佩着長劍,雪容見了他卻不知為何,汗毛倒立,有些害怕。

「對不住,我只是來摘這蓮花的。」雪容拿出那嬌嫩帶着水珠的蓮花,解釋道。

男人皺着眉頭,苛嚴的目光仔細打量她,彷彿要把她看透,讓雪容很不自在。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男人終於收回了目光,向雪容身後的方向恭敬地行了個禮。

雪容頓時明白身後有人,轉過身去,剛才談情說愛的男女已經站在她的身後,被現場抓住的她不好意思地低着頭

「原來是你。」男人道,語氣微訝。

雪容詫異地抬起頭,眼前的男人身穿一身玄色錦袍,腰帶玉佩,身長玉立,長眉入鬢,是個長的十分好看的男人。

但是,雪容並不認識他。

「譚大人升遷大學士時,我在府中見過你。」男人淡淡道。

升遷大學士?雪容想起來了,父親三十歲那年升遷為大學士,府中上下喜氣洋洋,專門辦了個宴會,邀請了無數達官貴人,連從不露面的雪容也參加了。

剛才女子好像喊他王爺,父親那時確實邀請了幾位王爺大駕光臨,應該就是那時他見過自己吧。

雪容連忙行了個禮,道了一聲:「參見王爺。」

卻聽女子吃吃的笑聲:「我頭一次見小丫頭對你行這樣的禮。」

雪容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這女子絕對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雪膚花貌,清雅出塵,舉手投足間有着難以言喻的魅力。

「姐姐好漂亮。」雪容忍不住贊道。

女子被這話逗地嫣然一笑,「小丫頭嘴真甜。這麼晚了,你來這做什麼?」

雪容把手中的蓮花舉到眼前道:「我見這蓮花長的好看,忍不住過來摘了一朵。」

女子笑了,沒再說什麼。

「你現在在哪?」貴為王爺的男子出聲問道。

「在京城外的一處溫泉莊子。」雪容答道。

男子點點頭,平淡道:「今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說起。」

雪容點頭,又向他行了不倫不類的禮節,加快了腳步,離開這美麗的地方。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佩劍的男子也悄悄隱沒了身形。

美麗的女子又重新依偎在男子懷裡,靜靜享受着在愛人懷抱中的美好時光。

男子抱着美人,手輕輕拂過她的秀髮,良久柔聲道:「惜兒,花神節最後一場就要開始了。」

「王爺在趕惜兒?」女子嬌聲道,「」

「要是今年的花神不是你,你可不要哭鼻子。」男子輕笑道

雪容回到章台路口時,已月上中天,李姑姑她們十分興奮,一路上都興緻勃勃地講述今晚眾美人如火如荼的鬥豔,讚美花神的絕代風姿。

李姑姑問雪容有沒有去看,雪容道沒有,她們直道這樣的一場盛事沒看,真是可惜了。

回到靜閑庄,日子平淡如水,燥熱的夏天讓每個人越發懶散,雪容買了些筆墨紙硯,天天窩在房裡,開始學習認字。

採珠最近天天見不到人,偶爾見到一次,她變得更黑更瘦了,飽滿的雙頰陷了下去,她向雪容借了手中所有的銀子,又匆匆離開靜閑庄了。

一日,外面淅瀝瀝地下着雨,雪容照着《三字經》練字,她聽着窗外的雨聲,一筆一划地寫字。

門突然咣當一聲響了起來,採珠回來了。只是那樣子把雪容嚇了一跳,頭髮凌亂,渾身上下濕透了,她目光渙散地瞧着雪容,聲音幽幽地:「你還有銀子嗎?」

雪容放下手中的毛筆,道了一聲沒有。連忙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要給她換上。

採珠拒絕了,她坐在木凳上,看着地上開始發獃。

看着這樣的採珠,雪容很心疼,採珠家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湊夠了五百兩要贖姐姐,結果春雨樓的花媽媽翻了臉,把價錢漲了一千兩,還決定下個月就讓崔錦繡接客!

採珠最近瘋了似得想辦法賺錢,快要走火入魔了。

雪容拿了乾淨的帕子給採珠擦臉,採珠盯着她,突然攥住她的手,道:「你那個玉牌挺值錢的,能不能借用我一段時間。」

雪容的動作頓了一下:「你要做什麼?」

「當了它能得幾百兩銀子吧,我要用她來救姐姐。」採珠滿眼渴望。

雪容沉默了,眼睛明滅不定。那玉牌對她很重要,是母親的唯一遺物,也是嬤嬤拼了命藏起來留給她的東西。

她要是給採珠把玉牌當了出去,很可能一輩子都要不回來了。

看到雪容的猶豫,採珠心裏冷笑,這段時間父母為了籌錢,四處碰壁,受了多少冷嘲熱諷和侮辱,她本以為雪容是個心善的,沒想到和那些人一樣。

採珠站起身來,沒有再說話,連把傘都沒帶,抬腳離開了屋子。

採珠走後,雪容心裏大悔,東西再怎麼有意義,怎麼比得上人重要呢。

她想着,等到採珠回來,她會把玉牌給她的。

一連三天,雪容沒有心情再練字,一直等着採珠,但採珠根本見不到影子,問了李姑姑她們也說沒見到。

雪容捂着手中玉牌,這塊玉環是母親從小佩戴保平安的,產自西域,是極品的羊脂玉,應該能在當鋪當個好價錢吧。

日子很快到了八月底,天氣漸漸涼爽起來,採珠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從未見到過。雪容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打算出門去找採珠。

京城裡人海茫茫,雪容直奔去了春雨樓,她不知道採珠的父母在哪,只能去找崔錦繡。

白天的春雨樓人不多,花媽媽把玩着手裡的鐲子,居高臨下的看着雪容,臉上沒了上次見到的和善笑容。

她的聲音帶着薄怒:「你來找崔錦繡?!哼!你難道不知道她已經贖出去了嗎?!」

贖出去了?!雪容驚疑不定地望向花媽媽,不可置信。

「我真是小看了她們姐妹。竟然短時間內湊出那麼一大筆錢!」花媽媽說著,心裏氣得難受。

她竟然被耍的團團轉,先想出喝葯這招,避開了花神節,接着又當著眾人的面逼她做了承諾,只要湊夠一千兩就放人。

當時也是她疏忽大意,根本不相信崔家能湊出一千兩,誰成想她們真能湊出一千兩銀子,把人贖了出去。

看着花媽媽滿臉怒意,雪容心想這大概是真的,崔錦繡已經不在春雨樓了。她鬆了口氣,準備離開春雨樓。

雪容轉身後,並未看到花媽媽陰狠的目光,同時一名年輕的女子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剛要離開屋子時,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刺鼻的香氣傳入鼻中,接着她整個人兩眼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