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媽，我四年前就已經死了，她如何在兩年多以前見我？
這一刻，我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被困了太久，而導致記憶出現了差錯。
我媽祈求的看着成亦軒：「小宋……不，宋總，求您幫幫我，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我鼻尖驟然泛酸。
我是獨生女，我媽拼搏一生，把她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了我。
可到頭來，我卻死在了她的前面。
我不由看向成亦軒，卻只看到他撩起眼皮，眼底儘是淡薄諷刺。
「林女士，你在說什麼？」
我的心裏猛地一刺。
我媽也愣了下，隨後囁嚅着唇：「宋總，我……」成亦軒薄唇勾起，聲音寒涼：「你們現在有什麼資格讓我幫忙？」
我看着他譏嘲的神情，整個人如墜冰窖。
曾幾何時，成亦軒也變得如此涼薄寡情。
我不由猜想，是我將他逼成了這樣嗎？
成亦軒說完，徑直轉身上車。
我媽臉色一瞬灰敗，只是下一刻，她便衝到了成亦軒的車旁。
她伸手扒住車窗，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宋總，我只想要知道桑桑到底是死是活，我給您跪下磕頭，求求您幫幫我……」我飄在她身後，聽着她哽咽哀求的聲音，眼眶澀的發痛。
她曾是北島市商界赫赫有名的鐵娘子，能跟酒桌上跟一群男人喝的有來有回，能在詭譎陰狠的各種手段中全身而退。
可如今，她拋棄尊嚴，腳步踉蹌求着曾經需要仰仗她給資源的成亦軒。
我心疼的渾身都在顫抖。
「媽，您別這樣，我已經死了，您別求了……」我想拉住她，可卻只是徒勞。
成亦軒瞥了我媽一眼，手指一動，車窗便緩緩上升。
咚的一聲，我媽的手指被夾住。
她疼的臉都白了，卻仍不肯放手。
「宋總，只要您能出氣，怎樣對我都可以，我只想找到我的桑桑……」我簡直目眥欲裂：「成亦軒！
你鬆手！」
可縫隙里只傳出成亦軒淡漠的嗓音：「不用管她，開。」
我被困在成亦軒身邊，看着提速的車子將我媽狠狠甩在地上。
我從車裡看着她撲在地上的身影，痛的聲音都破碎。
「媽媽！」
我媽爬起來追着車，聲嘶力竭：「我就桑桑這麼一個女兒，宋總，求您救救我吧！」
我一遍遍沖回去，又一遍遍被拉回。
眼睜睜看着我媽的身影越來越小。
我抖着聲音求成亦軒：「成亦軒……你幫幫她，哪怕讓她知道我死了也可以，讓她斷了念想好不好……」跟成亦軒分手後，很多人都罵我不識好歹。
可只有我媽，輕輕的抱住我：「寶貝，媽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到底怎麼了？」
我在她懷裡哭到喉間都有了血腥味，才忍下那句『我快死了』。
可我現在卻怨恨自己，為什麼不告訴她。
成亦軒看着後視鏡里我媽的身影，聲音又低又諷刺。
「救？
她配嗎？」
他緩緩後靠，閉上了眼。
我怔怔的看着他，靈魂幾欲破碎。
這是我當初辜負他的報應嗎？
可我已經死了，上天還想要怎麼懲罰我？
我恍然想起剛才的養老院，心裏一顫。
我媽愛體面，以前就說過絕不會去住養老院，不想受人白眼。
可如今，她卻在這既破又偏的地方，苦度晚年。
我死後的四年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天，我無心去看成亦軒做了什麼，我只想離開。
可無論我怎麼做，還是以失敗告終。
我望着外面發暗的天空，覺得命運真是可笑。
生前讓我被病魔纏上，讓我註定跟成亦軒陰陽兩隔。
死後卻又讓我跟着他，看他對我厭憎交加不屑一顧。
我看向還在處理文件的成亦軒，恍惚回到從前。
那時，所有人都說成亦軒配不上我。
他表面上裝的不在意，背後卻發瘋似的拚命。
他第一次簽下單子時喝到胃出血，我去接他，心疼的直哭。
「成亦軒，你別那麼辛苦，我又不是非要靠你養着。」
成亦軒緊緊抱着我，聲音含糊又堅定：「桑桑，我捨不得你受一點苦。」
可後來，我靠在段君言懷裡看着他。
「成亦軒，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你都配不上我。」
靈魂深處措不及防的疼讓我不禁悶哼一聲。
我下意識捂住嘴，生怕被他聽見。
可我又忘了，成亦軒察覺不到我的存在。
直到夜靄沉沉，成亦軒才離開公司。
他坐進車裡，拿出手機點進了微信界面。
他手指滑動，在『添加朋友』那一欄里輸入我的號碼，點擊了添加。
我扯開嘴角，成亦軒，我死了四年，微信號早就被註銷了。
可下一秒，我看着屏幕上彈出一句——對方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第4章這一瞬我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成亦軒似乎也怔了一下，可很快，他嘴角浮現譏誚。
我想，應該是嘲諷我明明還有音訊卻置親媽不顧的行為。
他隨手點進我的朋友圈，背景圖是一雙交握的手，指間鑽戒耀眼。
背景圖下空蕩蕩的，只有一句話。
朋友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成亦軒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麼。
我看着這樣沉寂的他，我莫名有些難過。
成亦軒起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廳的酒櫃前。
他沒有開燈，月光照進屋內，顯得他整個人愈發冷清。
他重複着倒酒喝酒的動作，腳邊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發明顯。
不知道過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
我有些好奇的湊過去，卻下意識呼吸一亂。
成亦軒竟將我設為了特別關注。
而那聲提示，正是告訴他我更新了朋友圈。
成亦軒點進去。
巍峨雪山下，我與段君言相擁而立，面朝鏡頭笑的甜蜜。
配文是：這輩子，只想跟你歲歲年年。
我眉心一跳，這張照片，明明是我當初為了寬慰我媽特意拍給她看的。
怎麼會被發出來，還配上這樣噁心的文字？
我下意識看向成亦軒。
他捏着手機的指節發白，一張俊臉滿是陰鷙。
幾秒後，他狠狠將手機摔在地上，伴隨着碎裂聲響起的還有他咬牙的冷語。
「孟玲玲，你這是在跟我炫耀你過得有多好嗎？」
我被他這句話刺的渾身一顫。
一時竟分不清，成亦軒究竟是不甘心，還是真的恨我至此。
我看着滿地的手機殘骸，不禁想要解釋：「成亦軒，不是這樣的。」
可他醉意洶湧，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這樣貪慕虛榮的人，誰會跟你歲歲年年！」
我看着成亦軒滿是不屑的臉，一點點紅了眼。
「成亦軒，當年跟你提分手，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當時你正在緊要關頭，你要我怎麼說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聲音，卻止不住哽咽。
「成亦軒，我承認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會恨我。」
可成亦軒直直穿過我身體：「一個段氏就讓你趨之若鶩，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驚覺我其實早就死了，他根本聽不見我任何的解釋。
成亦軒就這麼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我看着他閉着眼仍然緊蹙的眉，伸手想幫他撫平。
可最終，我只能在虛空中描繪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點點將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盡數說給他聽。
「跟段君言結婚，是因為那時家裡公司出了事，我走投無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號碼，可從來不敢撥通你的電話。」
「成亦軒，你知道的，我膽子很小。」
「成亦軒，對不起啊。」
「成亦軒……我愛你。」
我一字一句飄散在空氣中，又化作虛無。
成亦軒動了動，無意識的低喃從他嘴裏溢出：「桑桑……」我就這麼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門鈴響起。
成亦軒眉心動了動，隨即睜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門邊打開通訊器。
「誰？」
「宋總，是我，趙燁。」
我抬頭看去，是上次跟在成亦軒身後的那個男人。
成亦軒沉默兩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鐘後，成亦軒換好了衣服，又恢復了那副涼薄淡然的模樣。
好像昨夜情緒的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