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眷林第1章 莫非,閣下是……在線免費閱讀

眷林第2章 嚇死我了,你沒看到…在線免費閱讀

陰雲之下,黑河岸邊,一隻白鴿撲翅飛翔,中年男子站在屋檐之下眺望着遠方,手裡攥着一把短劍。

長平客棧內,一說書老頭正盡興地講着前朝往事,清風拂過捲簾,只見帘子後的人一襲白色雲錦長袍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隨意地斜卧在檀木椅上,整個人顯得很是慵懶,一頭烏髮用一根白髮帶隨意綁着,一雙丹鳳眼望向台上,整個人顯得清冷又疏離,聽着聽着,嘴角漫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揚,遠遠看去,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細細看去卻是寒冬暮雪的寒意。

皇城內,百萬禁軍屹立在陰雲之下,黑壓壓的一片身披黑甲的百萬禁軍前有一蒙面人騎在馬上,只露出一雙鳳眼,右眼角下藏着一顆硃砂痣,身上穿着全天下僅此一件的琉璃甲,黑雲壓城,誰人也不知,驟雨將至,要攪亂這城池。

「所有人,聽我指示,便裝進城給我搜出這《乾坤奩》。」蒙面人的聲音年輕卻有震懾力,彷彿警鐘敲在了心上,浩浩蕩蕩的軍隊傾巢而出。

林桉丟了幾個子兒在桌上,轉身出了長平客棧,晃悠悠地走在街上,隨手買了個冰糖葫蘆,突然一個小孩手裡拿着木劍,跑着撞掉了少年手裡的葫蘆,邊跑邊喊着:「玉蓮碎,蓮花散,欲乘清水向西流。」

林桉愣了愣,也沒了閑逛的興緻,拐彎進了小巷,繞了幾個彎後停在一扇木門前,又回頭張望,這才推開門,然後快速地將門緊閉。「四叔,我回來了」林桉見中堂無人,步入廂房「四叔?人呢……」只見木桌上用酒壺壓着一張紙條,字體蒼勁有力,白紙黑字四個字「事急,勿念」。

以前發生過幾次,開始林桉還感到擔憂和不知所措,久而久之林桉倒也習慣了四叔的不告而別。林桉躺在床上,左手枕在後腦勺處,合上眼,馬上就入睡了。林某人最大的技能就是睡覺,不管上一秒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只要給他一張床,往上一躺,過不了多久就睡著了,寅時準點醒來。

這次也不例外,林桉換上輕薄的夜行衣,輕推開門,遊走在熟悉的小巷中,腦子裡回想着白天那小孩嘴裏唱着的歌謠,林桉藏在屋檐底下的陰影里行走,突然聽到後面有腳步聲,馬上拐角貼着牆,等便衣走過後才慢慢跟上,到底是哪方勢力,《乾坤奩》的消息才剛放出,就派便衣出來,看這樣子,跟着他應該能找到老巢。

便衣突然停下腳步,四處打量,林桉很快反應過來,隱入黑暗之中。

一路上走走停停,在巷子里繞來繞去,熟悉巷子的林桉一看就知道是在繞路,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的時候,便衣停在了清風客棧,林桉也停下腳步,「哼,挺機靈嘛」林桉自言自語着,剛吊著的那口氣還沒松,脖子上突然架了把小刀,這人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怕不是個善茬,林桉只覺身後傳來一股涼意,手不安分地摸向腰帶里的迷藥,手才剛開始挪,脖子上的小刀更近了。

「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身後傳來一道震懾的聲音。

「好,我不動」看來只好軟磨硬泡了。

「大半夜不睡覺,想幹什麼?」

「大哥,我說我大半夜散步,你信嗎」說著說著,林桉的手又往腰間掏。

「……」黑衣人沒說話,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將人往後一拽,林桉稍沒站穩,整個背貼在了黑衣人胸口,這下可沒轍了。

「一身夜行衣,行跡詭異,難不成……閣下出來採花?」身後人輕笑,帶有幾分玩味。

「哈哈,莫非,閣下也是?」身後人頓了頓,論懟人,林某人從小就沒輸過,就算是這種時候,也絲毫沒忍住懟了回去。

只見也問不出什麼,黑衣人把刀一送,呵斥道:「滾。」

「得勒」林桉便腳底抹油似的跑了。看樣子陰的不行,得換個策略了。

林桉溜後,那人眼裡浮現出一股寒意,一腳踹開客棧大門,大步走到那便衣前,把他從人群中拎出來,罵道:「孽障!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有何臉面再留在這軍中!」原本鬧哄哄的人群霎時間安靜下來,說罷,便將腰間的鞭子抽了出來,狠狠地抽到他背上,一鞭把他抽飛在地上「這一鞭,罰的是你辦事不慎!」,第二鞭又狠狠落下背上的衣服都被抽爛了,鮮血浸染了麻布「這一鞭,罰的是你有辱使命!」打完兩鞭,沈煜才收起鞭子,咬牙說道:「長點記性,這一次受的是皮肉傷,下一次,搭上的就是命。」

說罷,便上了樓。這才有人敢出去扶他,常在軍中的老兵都知道沈將軍已經手下留情了,要是動真格,怕是一鞭就打出了內傷。

沈煜回到房中取下面紗,換下夜行衣,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一幕,沈煜搜索着腦子裡關於他的信息,可找不出分毫。

此人輕功上乘,就連自己的親衛也沒有察覺,若不是武將世家,那就只能是皇族親信了。自從入宮以來,從沒見過跟他有這相似身段的人,也不可能是皇帝養在外面將來用來鞏固自己地位的人,每年他的賬目乾乾淨淨,就是為了贏得民心,不可能再養得起其他軍隊。

「卯時到,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夜深人靜,整個安慶都在沉睡之中,沈煜閉着眼卻無半分睡意。

剛想起身,便聽到窗戶被推開的「吱吱」聲,沈煜摸出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半眯着眼想看清來者是誰,夜色昏暗,真是會挑時候,只見那黑影縱身一躍,像只貓一樣,毫無聲響地落在地上。

藉著月光看見右手邊的小刀反射出清冷的白光,左手拿起書台上的火燭,躡手躡腳地靠近沈煜床邊,緊盯着沈煜的臉,一點點地靠近沈煜的臉,林桉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沈煜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來人看出端倪。

聽這落入窗的動靜,估計就是今天晚上的「採花賊」了,看他到底有何目的,林某人卻不合時宜地欣賞起了他眼角的硃砂痣,長得還挺標緻的,林桉心裏默默感嘆到。

隨後,目光便轉到床頭的令牌上,令牌做工精細,正中間刻着安平令,可能是常年在外征戰,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令牌表面有些劃痕,翻過令牌,只有一個沈字大氣地躺在上面,看來,應該是武將出身,朝廷派來徹查《乾坤奩》,順便再收歸朝廷。

此次出行肯定是低調為好,省的引起紛爭,重現大慶當年的悲劇,當今成祖也是武將出身,恰逢時宜,便引起叛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成祖再明白不過,起名安慶,也是求個安穩。

直到沈煜聽到他起身時布料摩擦滑動的聲音,才鬆了口氣。林桉東翻西翻,只覺無聊,便躍出窗外,下一秒,沈煜起身向窗口走去,看那抹黑影在房頂竄來竄去,直到看不見蹤影……

這一晚,倒也睡得安穩。

薄薄的紙窗泛起暖色,原本漆黑的屋裡映入一抹晨光,四周的景物開始明亮起來,事物的輪廓漸漸清晰,萬物都在黎明時復蘇。

小小的院子里充斥着少年忙碌的身影,陽光撒在少年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爽的輪廓,林桉只用一根青簪綰住頭髮。

庭院雖小,卻也有幾分趣味,原本雜亂無章的庭院在林桉的精心照料之下變得生機勃勃,有時會在庭院里曬葯、種花、練武,中秋佳節叔侄二人在裏面搭起個小桌子,喝酒賞月,雖然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卻也足夠。

收拾完院子後,林桉向昨晚的客棧走去,街上充斥着婦人還價的嚷嚷聲,小孩打鬧追趕的嬉笑聲,林桉的腳步停在了清風客棧前,門口擺了五六桌宴席,幾十個大漢叫嚷着,桌上的菜卻沒怎麼動過,對面大街有幾個人坐着吃面,筷子在碗里來回挑動,眼睛時不時瞟向外面,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客棧二樓有兩個小廝,在走廊不停地徘徊,裏面鬧哄哄的,他們卻清閑得很,看來,此人來頭不小。

隨便往這條街上一看,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這應該就是他們暫時的落腳點了。有人想用繁忙的外表來掩飾此行真正的目的,而且,很肯定的是,他們還沒有找到《乾坤奩》,看來,這齣戲才剛剛開始,且看這齣戲有多熱鬧,一顆石子能引起漣漪,一場暴雨能掀起風浪,且看這浪潮能翻多高。林桉的心底升起一股涼意,但又不動聲色地壓制下來。

林桉一腳跨過客棧門檻,明顯感受到好幾人的目光刷刷地看了過來,林桉輕笑一聲,忽略他們,徑直向二樓走去,果然,都沒人「小二,給我找個風景最好的地方」林桉坐到二樓南面視角最廣的位置,叫了一壺酒和幾個菜。徑直地走到上房,側耳聽房內的動靜,敲門說道:「小的來給您送酒。」見房內沒有動靜,直接推門而入,只見床邊站了一人,身着白衣,頭髮散落在肩頭,雙手背在身後,此人身形高大,聽到門外有動靜便微微側身,打量着林桉,兩次相見,沈煜對林桉有一定印象,很快認了出來。

沈煜嘲笑着說道:「喲,還真是不怕死,放你走沒多久就自己跑回來了,哼。」

林桉聽後彎了彎嘴角,「將軍何出此言,我們素未謀面,林某此次前來,只是來談一樁生意,若之前有誰冒充林某對將軍做了什麼不敬之事,還請見諒」林某人第二大技能便是厚着臉皮油嘴滑舌地胡攪蠻纏。

「談生意?」

「沒錯,就是談生意。」林桉故意把最後三個字咬的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