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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母這才冷眼看着夏念離開。
二樓,書房內。
中年男人穿了一身中山裝,低頭寫着字,並未開口提起婚晏上的插曲。
房間內,一時很安靜。
直到,男人停下筆,才嘆口氣,看了她一眼。
「你阿姨脾氣大,你別怪她。
這回的事是周袁對不住你。
他啊,是一貫的孩子脾氣,這麼大了,做事也不過腦子。」
夏念肩頸處傳來陣痛,她低聲道:「我和周袁之間沒什麼誰對不起誰的,您說這話是見外了,再說,周袁已經答應了,會好好處理這件事。」
「你從小就讓着他,才慣的他這麼無法無天,這回可不是小事。」
提起周袁這個兒子,周父神色彷彿有些無奈。
忽地看向夏念,開口問:「清洛,你還想和周袁訂婚嗎?」
夏念頓了下。
很快,她抬眸:「周叔叔,人哪有不犯錯的。
只要他不再犯,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周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着些許審視。
夏念沒有躲閃。
她眼底隱忍的愛意與心痛都昭然,眸色清澈澄明,神色卻認真。
過了一會,周父神色緩了緩。
「周袁太不成器了,左右你律所的事忙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你就以助理的身份陪阿袁一起到星程學習學習。
以後,阿袁就交給你了。」
夏念頓了下,笑着應下:「好。」
自打她被周家收養,她就不僅僅是周袁的未婚妻,還是將周袁扶正的工具。
周袁的所有不堪,都由她來背負。
周袁不成器,周父輕飄飄一句話就讓金融和法學雙學位的她不得不放下她的律師職業,用最不起眼的助理一職陪周袁「成器」。
「清洛,晏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周袁在公司表現得越好,也就越努力盡了孝道。」
周父又意味深長補了句:「你父親當年就是商業奇才,清洛,我相信你能規勸好周袁。」
聽他提起父親,夏念指尖微蜷,任由指甲嵌進肉里,眼眸晦暗而幽深。
看不穿一絲一毫的情緒。
和十歲那年,她剛到周家時的模樣。
別無二致。
她抬眸,神色溫順而平靜:「您放心,我知道了。」
夏念應下,她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朝的電話很快打過來。
「清洛,聽說你和周袁的婚事黃了?」
「嗯。」
夏念神色平靜:「他在外頭的女人懷了孕,找上門。」
林朝有些憂慮:「那伯父留下的那筆基金怎麼辦?」
夏念卻笑了下:「周觀不會捨得我這個深情又能幹的兒媳婦。
訂婚的事不急。」
更何況,周袁無能卻聽話。
夏念不擔心婚約的事,相反,那個小網紅的出現讓她鬆了口氣。
夏念轉而想到另一個問題,話鋒一轉:「你去幫我查下今晚婚晏,誰在我的酒里動手腳。」
第3章掛了電話,夏念神色晦暗。
比起明面上的危險,潛在的敵人更可怕。
夏念累了一天,沒多久,洗漱沉睡過去。
這一夜。
夢境光怪陸離,回到了她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十歲的她站在周家的客廳,男人牽着她的手,神色溫和憐憫。
「清洛,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你父母因為破產焚火自盡,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好不好?」
夏念抬眸,看着這個父親「最好的朋友」。
父親最好的朋友,怎麼會不知道,她的父親是折不斷的野草,連綿原野只為了讓她快樂生長。
又怎麼可能因為破產,帶着她母親自殺。
然而,她什麼都沒說。
被火點燃的一幕幕在十歲的孩子眼底掠過。
她仰着頭,神色乖巧,眼眸清澈:「好。」
光影遠去,就好像那場讓她一無所有的火延綿席捲了整個世界。
肩頸處火辣辣的疼讓夏念從夢境中驚,隔了好一會,她才回過神,檢查着肩頸處的傷口。
紅腫的痕迹有些觸目驚心。
夏念皺了皺眉,乾脆打車去了趟醫院。
取完葯出來時,一輛邁巴赫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拉開,顧庭洲玩味地看她:「送你?」
夏念想拒絕,然而迎上他饒有興味的神色。
她像是被激起一股惱意,上了男人的車